世纪大合并！一桩各取所需的联姻？
作者 | 智合研究院 张照栋
2023年10月13日，安理国际（Allen & Overy）和谢尔曼·思特灵（Shearman & Sterling）发布联合声明，宣布两家律所合伙人投票通过提案，批准合并成立A&O Shearman律所。声明称，两家律所投票中赞成合并的票数均超过99%，合并预计将在2024年5月前完成。
这笔行业有史以来最大的合并，将缔造一家拥有约3950名律师、800名合伙人、分布于全球的48个办公室、年总收入可达35亿美元的全球顶尖律所——这个数据在“2023 Global 200”榜单中，足以超过挤下贝克·麦坚时，位列第四。
两家律所在联合声明中用“无可比拟”来形容合并后的A&O Shearman律所，并放出豪言：“A&O Shearman将成为全球唯一一家‘一站式’律师事务所——在英国法、美国法以及全球其他主要市场的法律领域均具备同等的一流执业及服务能力。”
安理国际的高级合伙人维姆·德容赫 (Wim Dejonghe)称：“这是两家律所乃至整个法律行业的重要历史时刻。此次合并是法律行业变革性的创举，我们非常欣喜地看到合伙人以压倒性多数投票支持此次合并。”
谢尔曼•思特灵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亚当·哈基（Adam Hakki）：“通过合并，两家律所将在各自市场领导地位和品牌优势方面实现互补，形成在全球所有市场的领先优势……我们正在共同打造一家全新的、真正具备全球服务能力的领军律所，对未来，我们充满期待。”
安理国际高级合伙人
维姆·德容赫
谢尔曼•思特灵高级合伙人
亚当·哈基
王婆卖瓜，自然自卖自夸。
这桩英美大所的联姻真如他们所言那般美好吗？
一桩各取所需的联姻
究其本质，这场世纪大合并不过是在全球经济下行大环境下，两家律所面对各自困境所做的一次相互取舍。
安理国际，成立于“大萧条”时期的1930年，五大“魔圈所”之一，无可争议的英国顶级律所。
过去几十年，英国律所一直致力于经略美国法律市场，但面对强势的美国本土律所，英国律所的扩张可谓举步维艰；雪上加霜的是，这些英国律所还被“偷家”，美国律所多年来在英国市场不断攻城略地，大幅挤压英国本土律所的生存空间。即使是作为顶尖英所的安理国际，也一直困在这种窘境中，迟迟打不开局面。
安理国际此前曾尝试与美国美迈斯律师事务所（O 'Melveny & Myers）合并，但双方于2019年谈判破裂。此次与谢尔曼·思特灵律所合并，无疑会帮助安理国际在利润丰厚的美国法律市场占据一席之地，增强其在北美区域的客户服务能力和人才影响力。
谢尔曼·思特灵比安理国际的历史还要长，成立于1873年，是有着150年历史的纽约顶尖老牌律师事务所之一。但多年来，谢尔曼·思特灵一直在和美国同行的竞争中节节败退。
2020年，谢尔曼·思特灵的年收入缩水11%，跌至8.61亿美元，权益合伙人人均利润（PPEP）下降23%，跌至190万美元以下；2021年，该律所业绩略有起色，年总收入超过10亿美元；但到了2022年，全球经济下行，谢尔曼·思特灵的年总收入又回跌至9.07亿美元，PPEP也下降17.5%。
面对惨淡的经营状况，谢尔曼·思特灵选择通过合并来破解困局。
在安理国际之前，他们于去年12月先找上美国头部律所霍金路伟（Hogan Lovells)进行早期合并谈判，但双方谈判最终在今年3月破裂。此事也导致谢尔曼·思特灵陷入动荡，该律所人员尤其是合伙人层面的人才大面积流失。
此次和安理国际合并，对谢尔曼·思特灵律所的第一大利好就是能稳定军心，结束动荡；此外，谢尔曼·思特灵也能通过此次合并获得更广泛的全球业务，进而提高其盈利能力。
英所要在美国市场雄起了吗？
安理国际与谢尔曼·思特灵的合并，打破了多年来一直桎梏英国“魔圈所”开拓美国市场的瓶颈。“安理国际终于打入了美国市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家‘魔圈所’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美国法律咨询公司WarwickPlace Legal的顾问罗伯特·巴塔（Robert Bata）评论道。
在此之前，高伟绅、富而德等魔圈所在美国法律市场扩张业务，主要是通过个人招聘和团队招聘来实现。法律行业知名猎头公司Melton Legal Search的顾问汤姆·摩尔（Tom Moore）表示：“这次合并改变了传统的英国魔圈所的商业模式。两家律所合并表明，魔圈所现在做好准备以一种新方式开拓美国市场，在过去他们因为风险太大而不敢采用这种方式。”
安理国际合并谢尔曼·思特灵，的确提振了英国律所开拓美国市场的信心；但是把信心转变为现实，则是另外一回事。
两家律所，尤其是大所的合并，往往需要双向奔赴。大多数适合与英国“魔圈所”合并、且能帮助其开拓美国市场的美国律所，往往盈利能力比这些英国所强悍得多，他们完全有能力从这些“魔圈所”里挖来人才，完全没必要选择合并。
从这个层面来看，安理国际和谢尔曼·思特灵的合并案并不具有普适性，英国律所似乎注定要通过人才和团队招聘来发展其美国业务，即使这很艰难。
合并≠合力
尽管两家律所的合并提案以压倒性的99%合伙人投票赞成率得以通过，但这并不意味着后续的合并事宜就会一路坦途。
合并并不等于合力。两家如此规模的全球性大所合并，而且并不是以“联盟”的形式合并，而是“共同打造完全一体化的全球顶尖律所”，这意味着安理国际和谢尔曼·思特灵必然要花费为期不短的时日进行磨合。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合伙人利润分配问题。根据《美国律师》报道，谢尔曼·思特灵2022年的PPEP约为248万美元，安理国际的PPEP则为239万美元。两家律所此前都曾表示，他们的薪酬结构不难整合。安理国际一位发言人表示，合并后的新律所将采用“改进后的lockstep薪资制度”，新制度将基于绩效和服务时间等因素来计算薪资。
此外，合并后的A&O Shearman律所还要解决管理层的结构安排、两家不同律所的文化冲突、全面的财务整合、规模扩张带来的巨大运营压力等一系列的问题。
英国律所CM Murray合伙人、律所合并专家Zulon Begum评论道：“清晰的战略、强有力的领导以及对人员、文化、财务、薪酬结构和运营的有效整合，将最终决定这次合并是否能取得长远的成功。”
毋庸置疑，安理国际和谢尔曼·思特灵这两家英美大所合并，是行业历史上的一次伟大实践，但这桩联姻最终结局如何，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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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媛媛Yoyo分类 /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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