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滞销“寒流”，“年桔之乡”寻自救良方
“刚刚客户打电话来，说花市取消了，定好的桔，又要退了。”上午，陈村桔农陈姨又一次接到取消订单的“噩耗”，天气严寒，陈姨的心情也直落冰点。
岭南人在春节前，都爱在家中摆放一盆年桔，黄橙橙的，有“大吉大利”之意。这一传统，也让广佛交界的顺德陈村，成为了中国年桔的最大产区、集散地。
此时，正是年桔披上金黄橙衣的最好时节。然而，长好的年桔无人赏，随着疫情防控的升级，传统花市取消、国外订单“腰斩”，都让数千桔农“在寒风中凌乱”，将面临一年的艰辛培育将“打水漂”，当地花卉年桔产业也将承压行进。
如果要问从哪里买年桔，地道的广佛人，大都会指路顺德陈村。
陈村年桔，是一个怎样的体量？据悉，在国内，每种植出的5盆年桔中，就有4盆产自被誉为是“千年花乡”“年桔之乡”的佛山顺德陈村，这里种植年桔已有一千多年历史。
春节前数周，正是市民挑选年宵花、年桔的最好时节。然后，在“桔乡”陈村仙涌村，大片的桔田多了不少落寞，桔市门可罗雀，“问桔者”也不如往年多。
“往年的这个时候，早都定了七八成了，路上肯定都是拉桔的货车。”年近六旬的钟伯，是仙涌村当地的资深桔农，望着自己的桔田，钟伯显得有点无奈。“各地的花市都没了，在零售这一块肯定‘断了路’。”
钟伯的桔田面积有六亩大，每年新春后，钟伯就和几个伙计一起，摘新芽、嫁接、育苗、改成盆栽、护理、修剪造型……一忙就是一年，每一盆桔钟伯都力争给予“平均的爱”，一一“呵护”到位。“一亩桔田至少要投入5万元以上的成本，才能种出靓桔。”钟伯说。
“现在，花市说不办，就不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伴随寒流而至，是各地花市取消的消息。连日来，佛山禅城、大良、里水等地的传统花市陆续取消，对于桔农而言，花市是年桔主要销售渠道之一。“一是没了零售，二是没了经销商，怎么算，都不划算。”钟伯说。
“以前六亩年桔卖完除掉成本还能赚个十万左右，今年肯定‘血亏’。”陈伯称，这应该是多数中小桔农当下的真实写照。
市场的需求也让年桔的价格产生了波动。以一盆10寸的年桔为例，过去市民在花市购买需要80元左右，如今若到仙涌桔场直接买，50元就可以购到一盆靓桔。
“以前，在桔树定型的八月、九月，就有不少广州客商来敲定订货数量。”陈村年桔协会负责人也表示，今年广州客订桔数量也大不如前。“广州大花市也停办了，没办法。”
传统年宵花市的取消、停办，“斩断”了零售和包销的路径，而伴随着海外疫情加剧，也直接影响了年桔“出海”的情况。
“往年销省外、销国外的，特别是海南岛的都挺多的，至少过去你可以看到很多货车过来直接拉桔。”陈村大涌的桔农陈女士称，和家电类产品不一样，年桔是特殊的时令消费品，疫情让海外需求减少，出口成本增加，一些以出口为主的桔农订单“腰斩”，销路发愁。
不舍的“年桔情”
在一短视频平台上，一桔农哭诉自己的年桔滞销，“血亏”引数万人点赞留言。一时间，“桔农好难”、“帮帮桔农”等声援群涌而入。
“她投入很大，但不是所有陈村桔农都和她一样。”桔农陈女士表示，在陈村，更多的是一些仅种植数亩年桔的中小桔农。“我们也小农务，体量不大。”
顺德区农业农村局农业发展科提供一份数据显示，在顺德，全区年桔种植面积约8千亩，由4千户人家栽培。
值得关注的是，这数千“桔人”，却创造了顺德年桔的亿级产值，马少灵称，顺德花卉（含年桔）年产值至少在30亿元，占比全区农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中，陈村年桔产值就达到了3.5亿元。
作为一座工业大城，佛山顺德的年桔的种植面积也在逐年递减。广州日报曾报道，在顺德陈村，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材料、肥料、人工等价格逐年提升，桔农种植成本也在不断上涨，一些桔农放弃年桔种植而改种其他更有经济价值的农作物。
年桔栽种也是一门艺术。
一盆年桔，不仅是寓意吉祥的装饰品，更是一门种植的“艺术”。“陈村年桔”不仅获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在去年，年桔种植技艺也入选了区级非遗。
以一盆朱砂桔为例，一盆靓的朱砂，起码要生长两到三年才能上市，更大的需要耗时更长时间。在朱砂桔成长过程中，桔农还要精心对其修剪，保证其作为商品出售的“颜值”。
“打理了很久，靠经验拿了奖，很开心。”在2021陈村年桔创作大赛中，桔农钟伯就拿了二等奖。“手艺没白费。”
“其实算下来，每年都亏钱，但是这是一门技术，放弃了可惜。”陈伯是大涌的“老桔人”，这么多年，自己仍坚持在节前推出自己精心种植的靓桔。
近来年桔滞销，也让陈伯夫妇心情低落。“我们这些后生仔，都劝老人不要再种植了，毕竟我们都长大了，让他们能安心一些，但是他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就是要种。”陈伯女儿告诉记者，老人家就是不愿意放弃年桔，仍然坚守桔田。“去年疫情，一些卖不完的桔，都送给了亲戚，今年不想眼睁睁看年桔烂在田里。”
“我们也害怕这样下去，这几年都不敢种年桔了。”在陈村，桔农“抱团取暖”，组建了一个微信群，分享一些市场行情。“看一下一些公司老板需不需要买一点摆在公司，如果量大的话，能卖就多卖一点。”桔农林伯无奈地说，“大家互相帮助咯，毕竟都在去年疫情的情况下，又种了一年。说不种，也不舍得。”
产业自救“进行时”
9日，顺德陈村举行了第二届陈村镇年桔文化推广月活动。没有了往年人头攒动的热闹，疫情防控态势之下，只采取简单的现场仪式和云直播。
“年桔一年就卖这一次，很多农民就靠这个赚一年的钱，所以作为政府一方，要做一些事来帮助桔农。”陈村镇宣办负责人和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