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药」发声：正在办理通关的辉瑞口服药，全部留给上海！

3月17日晚间，2.12万盒进口辉瑞新冠口服药PAXLOVID从上海入关。此时，正值魔都保卫战胶着之际。

4月3日，据“中国医药”微信公众号报道，鉴于上海战疫吃紧，通用技术中国医药在前期已经优先为上海调运两次的基础上，按照药监全流程质量管控和追溯要求，将正在上海办理通关手续的PAXLOVID ™全部留在上海。

虽然头顶“能降低89%新冠相关住院或死亡风险”的光环，Paxlovid在国内却一直饱受“爱国”志士们的“质疑”。他们不仅怀疑该药的疗效，还诋毁批准进口该药的同胞是“买办”，甚至暗示上海疫情是这些中国“买办”们为了配合该药进入中国而故意搞出来的。

那么，PAXLOVID会是张文宏一直在说的“可以广泛供给的口服药物”吗？还是少数人口中某种肩负特殊使命的“毒药”？

一

4月3日，人民日报旗下的《健康时报》客户端推送了一篇题为《8省市已用上辉瑞新冠口服药，患者病毒载量明显下降》的报道。

开篇第一句，国家感染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刘磊就说：“我们对20余例普通型和轻型患者用该药物进行了治疗，5天疗程结束后，患者病毒载量明显下降，出院时间可缩短至5-7天。”

该报道同时透露，截至目前，在吉林、上海、广东、福建、江西、山东、浙江和广西等至少 8 省、区及直辖市新冠救治临床一线，这款药物已经开始应用于部分新冠肺炎患者和意外暴露的医护人员。

不相信国外临床数据的朋友们可以看看，3月29日，有媒体记者采访了刘磊的同事，深圳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教授。他的团队已对24例新冠患者进行了小规模临床研究。结果显示，在使用Paxlovid后5天，这些患者的平均核酸Ct值后由用药前的19.365升至35.92，已经符合出院标准；N基因在用药5天后由用药前的18.46升至34.22，接近出院标准。

卢洪洲认为，初步结果显示药物疗效非常确切，但还需要继续研究，扩大样本量，从而使结果更精准，进一步的对照统计结果也将在近期公布。

很多朋友可能都会有印象，卢洪洲曾于2000年4月-2005年12月担任华山医院感染病科副主任；2021年8月南下深圳之前，一直担任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党委书记。

二

有人要说：既然有效，美国自己怎么不用，反倒要高举“群体免疫”的大旗？

先看是不是，再说为什么。

2021年12月，Paxlovid获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上市。在Paxlovid上市前，美国政府就与辉瑞达成协议，购买1000万疗程的Paxlovid，相当于1000万盒，价值52.9亿美元；今年1月，美国政府再次向辉瑞定购1000万盒的Paxlovid。

截至目前中国引进的量，相比于美国是九牛一毛了。更何况不止中国引进Paxlovid，以色列、英国、加拿大、德国等也批准了Paxlovid的使用，英国甚至已定购250万个疗程的Paxlovid。

又有人要说：辉瑞那个长达九页的副作用你们没看到吗？

暂且不提美国政府为什么要买自己产的毒，这个长达九页的副作用甚至都不是讲Paxlovid的，而是辉瑞/拜恩泰克的mRNA疫苗Comirnaty，并且一些自媒体翻译过来的所谓副作用其实是不良事件（AE）。两者有什么区别？具体概念网络可查，简单来说，你用完这个药回家路上被车撞死了也算AE，但就不能说是副作用。Paxlovid是毒药从何谈起？

此外，EPIC-HR的试验结果也表明，Paxlovid组和安慰剂组的治疗期间不良事件（TEAE）的发生率分别为19%和21%，大部分反应轻微；两组的严重不良事件发生率分别为1.7%和6.6%，由于不良事件终止临床试验的比率分别为2.1%和4.1%。

至少目前来看，Paxlovid的获益是大于风险的。

三

讨论完这些乱七八糟的极端观点，我们再来看看Paxlovid究竟是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神药”。

回到Paxlovid的适应症：发病5 天以内的轻型和普通型且伴有进展为重型高风险因素的成人和青少年（12-17 岁，体重≥40kg）。显然，“成人”、“青少年”、“轻型和普通型”、“重症高风险”这些严格的限定就决定了Paxlovid不是神挡杀神，魔挡斩魔的“特效药”，文首深圳市第三医院的超适应症用药同样是充分权衡利弊的结果。

深圳三院院长卢洪洲透露，“现在主要是用于有可能发展为重症的患者，比如有肿瘤、糖尿病、身体肥胖的。”

同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九版试行）中还提到：Paxlovid不得与哌替啶（适应症：剧痛、心源性哮喘、麻醉前给药等）、雷诺嗪（适应症：心绞痛）等高度依赖CYP3A 进行清除且其血浆浓度升高会导致严重和/或危及生命的不良反应的药物联用。

香港医院药剂师学会会长崔俊明表示：“这款药物与不少药物‘相冲’，比如一种降胆固醇的药物，如果与这款药同服，可能会引致肌肉痛甚至横纹肌溶解，后者是可能会危及生命的一种不良反应。”

这又给Paxlovid的应用加了一层码。

再仔细揣摩临床试验，会发现Paxlovid只是降低住院/死亡风险，保全高危人群性命的一种手段。用药后住院/死亡的有吗？有，只不过比率很小，随机分组后第28天Paxlovid组有3例住院（占比0.8%），安慰剂组则是27例住院、7例死亡（占比7.0%）。没有一种药会百分百有效，更不用说针对一传十十传百传染病的Paxlovid，大基数下总有例外。

所以，Paxlovid不是新冠肺炎的破局者，更不是特效药、神药，人类和病毒的战局依旧胜负未定。

四

另一个饱受争议的问题是Paxlovid的价格。

前有120万一针的CAR-T，后有2300元一盒的Paxlovid。定价一出，大家都炸开了锅：“不是说只能靠自愈吗，我干嘛花2300买这个鸡肋玩意儿？”获批后38天，Paxlovid被纳入医保，网友又开始担心医保被吃空……

其实相比于同样用于新冠肺炎、总体费用可高至上万元的免疫球蛋白来讲，2300元已经不算很高了。

本文第三部分的内容也足以回应这些问题，Paxlovid不是给轻症无重症风险人群用的，也不是给已经重症的人群用的，而是给那些暂时是轻中症、同时伴有进展为重症的高风险人群用的。试想一下，你在患有基础疾病的同时感染了新冠，但暂时处于轻中症，后续可能发展成重症甚至死亡，有一种口服药可以把这个风险降低89%，2300一盒，只需要用一盒，你用不用？

答案在各位心中自有定夺。

截至目前，国内已有复星医药、九洲药业等5家企业获得Paxlovid成分之一奈玛特韦的生产授权，But，获得生产许可的药企不可以在中国销售这款仿制药。所以短期内，国家是不会，也根本没必要对全国14亿人口拍拍胸脯说“大家人手一盒Paxlvoid，我来买单”这种话。

纵观全球新冠小分子口服药的研发进展，国内除了莲花系列，目前可用的新冠药物基本处于空缺状态；广大药企或许能做到厚积薄发、等待时机，可病毒却不会等，患者更等不起。对Paxlovid频亮绿灯既是无奈之举，也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 

【参考文献】

[1] Xiong M, Su H, Zhao W, Xie H, Shao Q, Xu Y. What coronavirus 3C-like protease tells us: From structure, substrate selectivity, to inhibitor design. Med Res Rev. 2021;41(4):1965-1998.

[2] Pfizer Announces Additional Phase 2/3 Study Results Confirming Robust Efficacy of Novel COVID-19 Oral Antiviral Treatment Candidate in Reducing Risk of Hospitalization or Death [EB/OL]. https://www.pfizer.com/news/press-release/press-release-detail/pfizer-announces-additional-phase-23-study-results.html, 2021.

[3] Pfizer to Provide U.S. Government with 10 Million Treatment Courses of Investigational Oral Antiviral Candidate to Help Combat COVID-19[EB/OL]. https://www.pfizer.com/news/press-release/press-release-detail/pfizer-provide-us-government-10-million-treatment-courses.html, 2021.

[4] Pfizer to Provide U.S. Government with an Additional 10 Million Treatment Courses of its Oral Therapy to Help Combat COVID-19[EB/OL]. https://www.pfizer.com/news/press-release/press-release-detail/pfizer-provide-us-government-additional-10-million.html, 2022.

[5] Pfizer to Provide the United Kingdom an Additional 2.5 Million Treatment Courses of Investigational Oral Antiviral Candidate to Help Combat COVID-19[EB/OL]. https://www.pfizer.com/news/press-release/press-release-detail/pfizer-provide-united-kingdom-additional-25-million.html, 2021.

[6] 腾盛博药宣布中国首个新冠病毒中和抗体联合治疗药物获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 http://cn.briibio.com/news-detail.php?id=499#news.html,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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